第二十三章 万里云罗一雁飞 (第1/2页)
这日上午,云敖站在尚书府牡丹园改的练武场里,督导孟义山习练刀。
孟义山的刀法已经很有些模样了,刀光霍霍,四平八稳。
映在云老头眼中,好似看到自己少壮之时刀会群雄,心潮为之起伏。一阵风吹来,云敖却是连声大咳,不禁将身上的棉袍紧了紧。
老人当即将孟义山叫住,对他道:“你根基扎得不错,我可以放心返乡了!”
两月相处,孟义山闻言一愣:“老云,你这就要走了?可惜啊,咱们这昆仑双煞的名头还没叫响呢。”
云敖瞥了眼不远处树下凋零的黄叶,道:“是时候了!”
孟义山脸色郑重的说道,“既然和你学了武功,那笔劫镖的银子,老子保证不会动。但你路上别死了,人没了钱可就都是我的了。”
“我死也要死在苗疆。”云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,“倒是你这山贼小子要多注意,那云鹏镖局的东主,枪挑华岳陆云鹏,早晚会来洛阳!”
云敖又向他讲解了一次盘王刀法,这是最后一次传受,他讲得尽心,孟义山听得也认真,一晃就到了午时。
云敖打点好行装,装了些干粮和金叶子,带了一把窄锋单刀,孟义山陪着出了洛阳城门,送到了长亭之外。
老头子内功虽废,招法身手还在,一刀在手,等闲的对手都是刀下之鬼。所以老孟也不是很担心。
望着云老头的背影在瑟瑟西风中逐渐远去,孟义山回了尚书府。
何府书房,老孟叫了几个菜一壶烧酒,和昔年的刑部大佬何尚书小酌一杯。
老尚书这些时日春风得意,纳了花月楼的柳月姑娘为妾,折腾的精神头更加矍铄了,“这是通政司数月前的邸报,上边有贵州巡抚参奏马文明是跋扈将军的奏折。”
老孟接过何尚书递过来的邸报,翻了两眼,撇撇嘴:“我能看懂奏折?那我是你真孙子!”
“那死鬼马小兵,真是得罪巡抚了被参掉的?”老孟夹了一口菜,又干掉了一杯酒问道。
何尚书很享受此刻的智珠在握,论政斗手腕那是比土豹子孟义山强上天的感觉。
“马文明在贵州总兵任上,开罪最狠的是邻居,播州的杨氏,杨氏是播州之主,永镇斯土五百余年,下辖五位土司八大豪族。”何尚书笑了笑,道:“这八姓豪族,就有一个云姓。”
老孟一怔,心说这老云杀小马,也未必全是为了报仇,水有点深啊……
他又将那本摘抄的奏折拿起来,仔细请教起何老头,才分析出这马总兵是真骄横,在贵州和当地官民都处不好,又和邻居播州土皇帝杨家结了仇,等景泰帝一登基,这位跋扈将军就被巡抚带头上奏搞掉了。
“你们这些鸟文官,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啊。”
翌日,老孟一身锦袍,头戴纱帽,脚穿皂靴,腰跨横刀,气势迫人的在如今的快班班头,那位昔日小捕快李七的恭迎下,上了太白居。
李七自从得了快班班头的缺,对老孟更是毕敬,三日一小筵,五日一大筵,把总捕头招待的舒舒服服。
孟义山一问他是家传的衙役,又替自己干过火烧孔庙的私活,很是自然的收为了心腹。
今日李七会同几个老公门,筹钱请了个会唱风流曲儿的粉头,组了个酒局来招待孟总捕头。
众人推杯换盏,在唱曲的粉头监督下行过三圈酒令。孟义山趁着气氛热烈,说道:“诸位,那刘巧姐奸污案中的太监王河,是至关紧要的人物。务必细心访查,找到线索,我重赏百两。”
这王河在宫里的赏格可是一万两,老孟还是对这些洛阳地头蛇发动城狐社鼠,无赖闲汉找人的能力有期望的,“还有,知府大人是要抓白莲教的,你们也得盯紧点。”
一桌差役更开心了,还有这种没有限期不打板子,还能借着鸡毛当令箭,借着查白莲教占便宜的好事?都是一幅忠心任事的样子,表态比在衙门里边还热烈。
正在这时楼下的大街却起了喧闹,有人声,有猪叫,哄哄嚷嚷的,闹得震天价响。孟义山向下一看,却是四个一身青衣,豪奴打扮的汉子在拉扯一只肥猪,正在那里撕夺。猪主人哭天抹泪,抱着猪不撒手,被打得鼻口窜血,哀嚎而去。
孟总捕支开窗户,手中锡酒壶砰地飞了下去,砸在一个抢猪打人的汉子脸上,“败了老子的酒兴!”
那几个汉子却不干了,被酒壶砸伤的那个当下问候起孟义山的爹娘,其中一个领头的发话道:“瞧这厮喝了两口黄汤,咱们上去给他顿拳脚,醒醒酒气!”
几个人蹬蹬跑上了楼梯,却被闻讯过来的太白居掌柜的给拦住了,低声说了这是洛阳府总捕头,几个豪奴有些尴尬,进也不是,退也不甘心。
孟义山从雅间走出来,冷笑道:“这些厮鸟,掌柜的认识?”
太白居的掌柜流着汗对孟义山陪笑道:“孟总捕,这几位都是城南叶家庄的庄客!以和为贵,以和为贵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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